尸足少年之失阳

1

一大清早,秦朔就懒得不想动,要不是许岚都要直接踹门进去掀他的被子了,秦朔才不起来,还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,好像被许大美女见了自己的身子就吃了多大的亏似的。直到张国梁、林尽染、杨烨和许岚都快吃完了,秦朔才哈欠连天地下了楼。

“这么早就起来吃饭,真是一件苦差事!”秦朔仍然没精打采,随便洗了把脸坐到饭桌旁,扫视了一眼,桌子上摆着一盘腌黄瓜,两个包子,一盘油条已经被吃完了,豆浆也见底了,最后一碗粥被杨烨那小子抢先一步端走了,可供秦朔选择的也只有豆浆、包子和腌黄瓜。

秦朔一见这些东西顿时没了胃口,但是又不好意思向许大美女抱怨,他担心许岚会和林尽染联合起来对自己口诛笔伐。秦朔最近很纳闷,自从从扬州回来之后,林尽染对他越发地那个什么,动不动就给脸色,搞得秦朔总是在反省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。

秦朔夹了一条腌黄瓜,吧唧吧唧嚼得山响,引来张国梁、许岚和林尽染的白眼,特别是最后被林尽染看的时候,秦朔顿时停止了咀嚼,直接喝了一口豆浆把腌黄瓜送了下去。默默吃完了早餐,许岚收拾东西,张国梁宣布了一件事情。

“后天,国安局上面的领导要来检查,下午咱们打扫一下卫生,就可以放假了。”

“耶!”秦朔从椅子上跳起来,这一声长长的欢呼到了最后就像蚊子叫唤,他见其他几个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他,讪讪地坐回了原位,弱弱地问道:“这次我们去哪玩?”

“自己安排,我不管你们了!”张国梁说道。

“老张,你不厚道。”秦朔看了一眼林尽染,见她没有什么不良举动的倾向,说道:“每次出任务,你都像变魔术似的拿出飞机票,怎么一到这个时候,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呢?”

“我去,小子,你没良心吧!好吧,既然如此,那你就跟我去完成一件任务吧,飞机票……”张国梁从口袋拿出两张机票,还没把话说完,就看秦朔已经把头转向了林尽染,向她咨询起假期如何安排,要不要一起去北京玩玩之类的。张国梁狠狠拍了秦朔一下,苦笑着上楼去了,这小子变脸也太快了吧。

见张国梁离开,秦朔才松了一口气,“呼,险些又被老张头带沟里去啊,这老头!”秦朔看着林尽染正在玩手机,凑了过去,看到她正跟温尔雅玩微信,“小染,和小雅说什么呢,这么开心?”

林尽染说了一声去,转过身去,有和温尔雅聊了几句说道:“她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,带着我去西单和王府井购物!”

“好呀好呀好呀,我也去!”

林尽染缓慢地转过头来,不屑地瞧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,离开了餐厅,上楼去了。

“切,谁稀罕?”秦朔摆了摆手,站起来去厨房里面帮许岚洗碗,进去一看,许岚早就弄完了,人都不知道去哪里!“这些人,一个个整啥捏?都跟我有仇咋地?”

秦朔独自一个人在客厅里打了一会游戏,觉得没意思,想了想来到了二楼。秦朔站在林尽染门口,敲了三下,里面传来林尽染的声音。

“嘿嘿,小染,是我啊,硕硕!”

“你别恶心人,有什么事儿说!”

“内个,你去要去北京吗?”

“是啊!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去?”

“你还真是冰雪聪明啊,一猜就中了。内个,咱俩一起呗?反正我也想去看看温辉!”

突然,林尽染房门打开了,林尽染从里面闪了出来。秦朔眼睛不由自主从门缝里往林尽染房里看了看,“嘿嘿,小染!”

林尽染一脸冰霜上下打量了秦朔一眼,“你听话吗?”

“听听听啊,我最听我们家小染的话了!”秦朔一脸天真和期望。

林尽染似乎犹豫了一下,摇了摇头,无奈地说:“好吧,带上你吧,不过,你保证要听我话才行!”

秦朔兴奋地做出一个OK的手势,“没问题,哦了,我们什么时候启程?”

“你先去把飞机票买了吧!”林尽染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
“又是我出钱!”秦朔撇撇嘴,就听见林尽染在屋里笑着,好像在和温尔雅通话,“小雅,他上当了,哈哈哈哈!”

秦朔和林尽染在第二天下午来到北京国际机场,乘坐地铁到了温辉的家。这个三居室还是温辉有钱那会买的,据说现在的价值已经翻了四五倍,至少四百万。温尔雅和同事在学校附近租房,平时没事就来温辉家里呆着。

当天晚上,四个人在小区旁边的饭馆吃了饭,第二天早晨,林尽染和温尔雅开始了长达一天的逛街大作战,秦朔做陪练。到了晚上回家,秦朔已经累得全身无力,就连呼吸都快没力气了。在温辉的同情下,晚饭只吃了一碗粥。

吃过饭,四个人坐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电视,新闻联播一如既往地广播着中国富强、外国遭殃的事件。过了一会儿,温尔雅觉得客厅气氛太沉闷,秦朔都快打呼了,于是说道:“哥,给我们讲讲你上学那会,在灵社发生的事情吧!”

“灵社?”林尽染感兴趣地问道,“那是什么?”

温辉挪动了一下身子,总保持着一个姿势容易使他右腿抽筋,他笑了笑说:“哦,那是大学那会儿,当时是学生嘛,对于灵异事件感到好奇,我和几个同学就创办一个社团,专门搜集灵异故事,而且还办了一个网站呢,现在早就停了吧。”

“那你给我们讲一个你们遇到的故事吧,我听说有一次你们在湘西那次挺邪门的,老让你讲,你就是不说!”温尔雅嘟着嘴抱怨。

提到湘西那一次的惊险经历,温辉脸色稍稍一变,沉默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:“那大概是我经历过的最诡异的事情了,至今仍然历历在目,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事件,致使我们不得以解散了灵社!”

“哦,”温辉的话引起了昏昏欲睡的秦朔的兴趣,他蹭到了温辉身边,“什么事儿,真这么邪门?说来听听啊!”

温尔雅把电视声音调小了,秦朔还故意站起来把客厅里的灯关掉了,招来二女赞赏的目光。电视闪烁的画面在温辉脸上跳动着,温辉回想着八年前那件事情,仍然心有余悸。

“当时我正上大二,灵社是和同一个宿舍的一个叫做杜迁雨的同学创建的,他是学习计算机的,我们俩首先搞了个论坛,然后在网上收集各种各样的灵异故事贴上去,很快吸引了一大批游客点击。从那之后,我们俩就有点小得意,还一起琢磨着要不要毕业去开个网站啥的,真是有意思。后来杜迁雨的女友黄玉梅知道了此事,就提议在学校建一个社团,灵社就开始了。”

“最开始灵社只有我们三个人,后来黄玉梅把他的好朋友胡静和她男朋友拉了进来,胡静又把她宿舍一个女生叫做张婷婷的拉了进来,于是灵社一下子就变成了六个人。第一任社长由杜迁雨担任,社团成立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,我们召开会议,决定在下一届新生入学的时候开始招收社员。但是在此之前,必须要真实经历一些灵异事件,不然光靠论坛上那些故事很难吸引到社员。于是,我们在网站上搜罗了三天,才最终确定要去张家界市一个叫做杨家沟的村子。”

杨家沟村位于湘西张家界市北边大山里,是一个非常普通而且贫困的村子。杨家沟村并没有因为张家界的旅游而富裕起来。相反,杨家沟村位于张家界旅游带的边缘,几乎没有人来这里游玩。杨家沟村世代经营着那小片贫瘠的土地,努力挣扎生存着。

温辉的灵社第一次离开繁华的城市来到偏远的山村——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村,比门头沟还要偏远的山村。新鲜的感觉让社团着实兴奋了好几天。

张婷婷寡言少语,主要负责用DV记录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,回去编辑成宣传短片吸引社员的加入。她也喜欢做这样的事情。而其他成员就比较不那么含蓄,就像王博强,一路上就他咋呼得最欢腾,事儿也多。不过总体上,大家还算顺利,平平安安来到了杨家沟村。

“为什么要去杨家沟村呢?”秦朔突然打断了温辉的讲述,引来二女的怒视,刚刚建立的美好形象毁于一旦。

温辉想了想说:“我们在网上发现了一条新闻,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杨家沟村的牲畜经常被人砍断蹄子!”

“难道是盗墓的?”

“不,他们那没有驴,像什么马、羊、牛,就连猪或者鸡鸭狗什么的的脚或者爪子也经常丢失,呃,被人砍断!”温辉看着三个人,声音变得幽长怪异,“而且,杨家沟村有一个义庄。”

“亦庄?北京不是也有吗?我还做过亦庄线呢,老慢了!”秦朔不由自主地胡扯,终于林尽染和温尔雅忍不住了,二女左右分坐在秦朔两边,开始“上下其手”,秦朔惨叫连连。

“义庄是放尸体的地方,”温辉解释,“那是个封闭的村子。这也是吸引我们的地方,义庄里的尸体的脚也不能幸免,全都丢了!”

2

“这是什么破地方,连个宾馆都没有吗?”王博强最初的那一股兴奋劲过去了,之后就开始抱怨山沟沟里蚊虫多,条件差,不适合人类居住啥的,非要到镇上或者张家界市里头去玩玩。

“我们来这里不是旅游的!”杜迁雨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家伙,要不是看在胡静的面子上是不会让他加入的,他根本就不适合这个社团。杜迁雨回头看了看张婷婷,询问她累不累之类的话表示关心。张婷婷脸微微发红,低头说没事。

六个人有说有笑,吵吵闹闹地进入了杨家沟村,外人的到来立即引来了村子里人们的关注,就连狗都比平时叫得欢腾了,狗叫声又引来了更多的人,尤其是孩子们。六个人问了好几个人,由于语言不太通,半个小时之后才找到了大家说的那个农家乐。

这个农家乐位于村子的南边,离着山很近,野味很正宗,王博强就是冲着这个才极力劝说大家来这里的。农家乐其实就是改过的民房,像老北京的四合院。六个人刚进门,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好早走了出来,看见生人,他先是一愣,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开办的是农家乐,于是兴奋地招呼起来。

“村子里好长时间不来人了,”一番交谈,大家知道这个男子叫做张狗儿,是这个农家乐的主人家,张狗儿也很高兴,普通话说得还不错,据说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打过工,后来腰受了伤,就回来了,“上一次还是两年前呢,唉,大山沟沟,没人来!”

张狗儿给几个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,倒上茶水,然后让他们自己坐会儿,他去跟老婆子张罗点饭菜。杜迁雨怕他们没啥钱,主动要付住宿伙食费,张狗儿是个爽快人,也没推辞,拿着两百元走了。

张狗儿走后,王博强站起来在院子里遛弯,“这是什么鬼地方啊,你还给他两百块,我觉得二十都多了!”他重新坐回到小木凳子上,被凳子上的倒刺划伤了手。“我擦,这是什么玩意儿?”

“你老实待会不行啊?”胡静使劲儿推了他一下,骂道。

王博强撇撇嘴,最下来开始观察茶杯里的茶叶,悠悠地说道:“那个男的该不会是去村子里找人去了吧?我听说,在山里没吃没喝的,一旦来了生人,村子里就会聚集起来把他们抓住生吞活剥了。”

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!”胡静又骂道。

“好了,不要说那些没用的。趁现在没人,咱们好好合计一下下一步怎么办?”杜迁雨说道,“我们该怎么询问这件事,毕竟通过刚才观察,这是一个很闭塞的村子,封建残余很浓厚。对于这么邪门的事儿,大家都会很避讳的。”

说完,杜迁雨看着大家伙,每个人都好像很疲惫似的,不想说话。大概此次之行和想象中的差了好远,都没啥心情了。

“要不,大家先休息一晚上,明天再说!”温辉提议道。

“还休息一晚上?”王博强叫道,“我建议立即回市里去,毕竟比这里安全的多。”

没人理睬王博强的建议。

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,张狗儿也没有回来,王博强等得不耐烦了,在院子来回转悠。忽然,大门被推开了,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攥着一把野花走了进来。她看到六个陌生人在自己家里,吓了一大跳,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起来。

杜迁雨连忙站起来,解释他们是来旅游的,暂时住在这里,又说狗儿大叔帮我们弄吃的去了。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,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在六个人身上瞅了好长时间,一句话没说,转身跑掉了。王博强追到了门口,意犹未尽地瞅了好半天才悻悻地回来了。

“是不是把人家吓着了,看来我们还得在这住下来,要是这么一走,人家小姑娘再吓出个好歹来,怎么办?你们说是不?嗯!”王博强自言自语道。

临近中午的时候,张狗儿回来了,原来他家里没啥好吃的,临时上山去采了一点野果子和野菜,顺便抓了一只山鸡。狗儿大叔的举动让六个人很感动,刚才王博强那样忖度人家真是小人之心了。于是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好了很多。

中午吃了还算丰盛的午餐,张狗儿给他们几个安排了住房,狗儿的婆娘巴巴地从其他人家借来几套干净的被褥,六个人就这么住下了。

杨家沟村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,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往往聚集在村头的大槐树下面纳凉,扯一些闲话。六个人在农家乐也没事做,这里没有网线,手机信号也不咋地好。而且村子里的电力供应竟然是有限的,每天只有白天两个小时的时间有电,所以手机电池还得省着用。这让成天手机、网络不离手的六个人顿时觉得没有了人生的方向,迷茫了。

吃晚饭,几个人围在三个男生的房间里,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。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好的办法。杜迁雨说:“算了,还是明天再说吧。刚才我看到狗儿大叔和大婶拿着板凳到村头去了,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。”

六个人拿着三个板凳离开了农家乐,在村子里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来到了村头,期间又一次引起村子里的狗叫。

村头的槐树下面聚集着十几个人,男人们一堆儿,抽着旱烟扯着闲篇儿。女人们一堆儿,聊些家常。六个人分成两队,分别扎进了闲聊的人们当中。

“哦,这就是住在我们家里的那些旅游的人!”张狗儿给他们介绍,这个是村长李老汉,那个是他的本家兄弟张连才,那个是村子里的赵大胆儿,那个是东头的李三,那个是洗头的王五等等。大家伙听着张狗儿说话,一个个全都用警惕的目光瞅着温辉三个人。

而女人堆里的三个女生倒是很随意,聊了几句就吸引了女人们的兴趣。

温辉三个人起初没有说话,只是听着男人们聊着今年的收成可能不会太好,雨水太少了等等农活的事情,渐渐地王博强没有了兴趣。他不住地打着哈欠,扭头瞅了瞅女人堆里的女朋友胡静,对他使了几个眼色,然后借口太困回去休息,就离开了。

杜迁雨看着王博强和胡静两个人一块离开,而且不是朝着张狗儿家里走去,就明白了。这个混蛋!

王博强和胡静沿着村边的小河向下游走去,狗儿大叔家的农家乐离着这条河实际上也不是太远。两个人来到了一片树林,王博强突然停住了脚步,胡静问怎么回事,王博强邪恶地笑了笑,一把把胡静抱了起来冲进了灌木丛中。

“别闹,待会被人看见!”

“这才刺激嘛!嘿嘿!”

“混蛋,讨厌,你弄疼我了,轻点!”

就在两个人忘我的时候,谁都没有发现漆黑的树林中,一个黑影子躲在不远处注视了一会儿,然后悄悄地离开了。黑影子小心翼翼地趟过了河,进入了对岸的那间茅草屋里。

第二天,张狗儿和他的婆娘很早就起来下地去了,让他的女儿十六岁的翠凤给六个人准备吃得。翠凤很害羞,尤其是看到六个人的时候总是躲开。早上她准备好了饭菜,叫醒了黄玉梅三个人,然后黄玉梅去把那几个懒猪弄醒了。六个人吃完了饭,杜迁雨询问翠凤这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,翠凤红着脸小声说村子东边有一条山谷。

六个人吃完了饭,问了翠凤她也没什么事儿,就让她带着几个人去那条山谷。翠凤带着他们经过大伯张连才家门口的时候,听见里面在吵闹。几个人站在齐胸高的土墙外,看见院子里聚集了好多人,张狗儿也在里面。

“狗儿大叔,怎么了?”几个人原本来杨家沟村就是凑热闹的,怎么可能会不掺和一下。

张狗儿看着杜迁雨,说:“唉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最近村子里老发生怪事,不是牲畜的叫丢了,就是……”大概是当着几个女孩的面,张狗儿不还意思说指着地上呻吟的一头黑驴,“你们看吧!”

杜迁雨几个人凑过去,原来张连才家的那头黑驴的阳具被人割掉了,此时村子里的一个老兽医正给那头驴包扎,旁边七八个村里的人把驴子按在地上以免它动弹伤人。旁边的张连才一脸气恼,使劲儿抽着旱烟,站在他身后的婆娘一直骂骂咧咧。

“你个没心肝的,我没日没夜在家里干活,又照顾你娃子,又伺候你爹娘,你死没良心的竟然在外面养小的,你对得起我吗?”他婆娘哭天抹泪,坐在地上撒泼,“是不是你在外头找小姐,弄坏了身体,所以偷着割了它的吃掉了?”

这句话立即引来前来帮忙的村民的哄笑,然后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的张连才。

听到自己的婆娘当着其他男人的面说自己不行,张连才再老实的人也压不住了,顿时跳了起来,把寒烟摔在地上,揪起婆娘的头发按在地上一顿痛打,“让你胡说,让你胡说,我他妈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挣钱,你在家里享福,还有脸说这个,我今天非打死你!”

“大哥,你干什么啊?”张狗儿连忙上前阻止,张连才婆娘悲痛打一顿,更加有借口闹腾了。一时间,院子里鸡飞狗跳,搞得那头驴呻吟得更卖力了。

(未完待续)